改變

 我哥昨夜出國去蜜月了,晚上七點的飛機,只有老爸老媽能給他們送行。老媽回家後,看到一把鑰匙,半諷地說:「家裡的鑰匙一支都沒留,卻把行李箱的鑰匙留下了。」嗯,希望他在馬德里能找到鎖匠幫他開鎖。

 自從他開始準備婚禮以來,家裡的氛圍似乎也漸漸地跟著改變。有時為了一些大小情事引發些許的不滿,起因不外乎出於他對某些事的要求與對別人的態度,還有一部分是關於他從不站在別人的立場為別人設想。這些不滿中沒有一項是直接和結婚這件事有關的,也就是說,從頭到尾也沒人反對或對這場婚姻有任何異議。讓我驚異的是,看了電視上一堆關於婚姻的戲碼,我卻從來未想過,原來即便是毫無阻礙的婚姻,也能將週邊的人搞得烏煙瘴氣的。動員幾乎家中所有人脈去取得他想要的結果,原是無可厚非,但回頭來看卻又不免懷疑這一切是否值得?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這個問題。

 新婚的人是該被祝福的,因此我們身邊的人都祝福他們,也都盡我們所能去幫助他們;被請來整理兩人新居的叔叔伯伯們也都可以看得出來有諸多的忍讓。但這是否代表新婚者就能驕氣的對人頤指氣使?不,我相信即便今日不是他的婚禮相同的場景仍會出現。而某些事件的原罪雖在於言語上的溝通不良,但引起人不滿的部分卻是在於他處理事情的態度和對別人的口氣。新婚的人真的是很忙的,忙到沒辦法處理所有的事務,而這整件事最糟的部分則是我哥想要處理所有的事情。

 其實不管怎麼樣,這些事都沒有事非對錯,只有一堆的誤解。而其中最大的錯誤,在於家中沒人結過婚(老爸老媽那是久遠前的事了),沒人確切知道該怎麼幫他,而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讓別人幫助自己。總算,婚禮算是在沒啥大風大浪下結束了,似乎相當的完滿。

 但新人之外的人們呢?離我家不到一百公尺的新居內新亮整潔,這邊家中的某個角落還擺放著我哥待搬去新居的雜物。我和他從前共用的房內仍有許多他的東西,打開衣櫃,大半的衣物仍在裡頭,好似人從未離開。那邊的新居空間寬廣,可讓小倆口愜意地生活;另一邊則擠滿老屋的擺設與凝滯的四口之家。兩邊是一樣的百癈待舉,空氣裡卻是不同的氣味。

 這一切,似乎只能等待時間來解決。而不管我現下的生活環境是如何的凝滯,其實這些都還不是什麼大問題。大學的生活讓我明白,很多時候你就是沒有那個時間與心力去處理其他事務。而寬容與諒解在這時是最大的解套。在過去我哥對我也有許多方面的支持,也有讓人窩心的時刻。難道我們就不該在這時給予新婚者最大的支持嗎?我個人目前是還沒有太大的異議的,況且他對於搬離放置的雜物是有表現出些許誠意的。同樣懶惰的我能理解面對這麼多雜物要搬時的那種恐懼,他可以慢慢來。

 但有些事情仍在我們旁人的心中徘徊著。好像有些改變在進行中,漸漸地將分離我們這“兩個”分隔才一百公尺的家。也難怪,當他開著家中共用的車上下班,回來後兩夫妻將車子停妥門口,一聲招呼也沒有便自行回家去。也許他們覺得這是不必要的社會禮儀,我們自家人不需如此拘束。但是其他事似乎帶著相同的暗示。老媽仍在每天早上給我哥準備早上的水(說是一早起來喝水以保健康),外加大嫂那一杯;他們夜晚過門而不入。我媽將這邊家中的鑰匙和新居的扣在一起交給大嫂,說今後就是一家人,有事就過來;我哥卻說不留新居的鑰匙在這邊,即便出國去蜜月了也沒留下。他們可以自由進出這裡的家,所有這裡的東西都與他們分享;而我們要過去那邊卻隔了層限制。

 我不太明白,當我們將新居和新居裡的人當成自家人的時候,這兩邊的關係好像是有差別的。雖說沒有鑰匙仍然可以在他們在家時過去,而且進去後仍是跟家人一樣分享事物跟喜悅。但這層鑰匙的限制似乎隱含了某種程度上的不信任,好似沒有他們在便無法放心讓我們進去。加以兩邊明顯不對等的關係,讓這層疑惑刻得更深了。也難怪老媽會無奈地說出那樣的話,若是我哥的新居在他蜜月時有什麼需要處理的事,全世界除了他自己已沒人能幫他。

 我相信,在家的這邊跟那邊已經漸漸分離出了兩種不相同的氛圍,若放任它之而不處置,最種將會分離兩邊的情感。即便不是明顯可見的,這最終還是不可避免的變成兩個家。而我相信,在不遠的將來,我便會看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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